在瓷器圈子里,有两条极端的路线,高古和明清。这两条路线犹如丐帮中的净衣派和污衣派,净衣派就是明清瓷器,衣着洁净,光鲜亮丽,是中国陶瓷史的,在制瓷工艺上已经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而反观高古瓷,无论装饰还是工艺的细节,更显得的朴拙。就如丐帮的污衣派,糙汉,不拘小节,那么为啥朴拙的器物还会圈粉无数,让众多高古玩家醉心其中呢?
老窑瓷器和明清瓷器的大区别,就是保留下许多“手工艺”的痕迹。
梅瓶上留下“风花雪月”的文字,不论是解做:四时美景,还是风月场合。确实少不了一瓶子好酒相伴。但是当文字,化作图案式的字体留在瓷器上。有趣的细节就出现了。
仔细的观察,镂空的字体,笔画上保留了前后叠压的关系,“风”字三笔,顺序了然于胸,在瓷器上营造出字体结构的空间氛围。
随着制瓷工艺的进步,宋代对釉料的控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进程。
不仅仅釉面的物理、化学强度,远远前朝窑口,不会轻易的剥落,侵蚀。并且能做到色泽纯净、厚润、富于变化。
这把黑釉壶,不透明的釉色下,积釉的深浅露出隐约白色的装饰棱线。似乎看见了釉水在瓷器淌,和液体的张力。
似乎可以玩味当时人们,顺应世界的物理和化学现象,格物致知的精神,在质朴无我的心境下,顺从自然进行制作,留下了造物的“自然之美”。
越窑的积釉,又与黑釉瓷器的装饰趣味有些不同,更在乎釉色清澈的质地。积釉处好像浅浅的水洼,在瓶颈处荡漾。纹饰的刻画就此显露,不偏不倚,和执壶整体的造型相得益彰。
釉水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稍不留神就会流淌而下,不慎粘连上窑具。有时令人很是惋惜。
但是正因为有了流动的釉水,打破了器物整体严谨的氛围,得以从感官上切切实实感受到液体的重力。
这样一想,你还会视“流釉”为瑕疵吗?今天很多有流釉现象的器物,只要不破坏原本的功用,我们还可以看见曾今使用的痕迹,由此看在非标准化的古代,对这类“瑕疵”是很宽容的。
流釉还会出现另一种,被应用到釉色的装饰中去的情况。这在长沙窑、巩县窑、吉州窑等许多窑口都有出现,恰恰是对“格物致知”思潮的一种印证。
当器物在高速旋转时,用工具接触胎体表面,利用旋转的胎体和工具之间的阻力和速度形成顿跳动作。之后,就能得到富有规律的跳刀痕迹。
形成了一种规则又疏密有序纹样。特别是黑釉跳刀器物,黑白对比鲜明,有一种特的美感。
跳刀纹路时而紧密,时而疏朗,好似音律节奏的变换。这种装饰手法初并非是设计的,而是源于操作失误。
当时的情况可能是:陶工在修坯时坯刀没拿稳,器物胎体还在陶车上高速转动,修坯刀在胎上上下弹跳。当陶工准备把胎重新修平整时,却发现这样连续的刀痕形成了特的视觉效果。于是逐渐摸索,形成了一种特定的装饰。
绞胎的纹饰,可做整体的主打特色,也可以经过裁剪贴片设计,成为局部的画片。
高古和锔瓷更配哦,锔瓷不仅延长了器物的使用寿命,错落的锔钉在单色的背景下也成了新的点缀。
在今天机械工业背景之下,“手工艺”所表现出的张力恰恰是具有人性的,是顺应生物的自然节律而产生的。留下了洒脱的真性情,是人性的象征,具有“造化之妙”。
所以,我们沉浸在高古瓷器中,感受这些手作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