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张守世之作:满构图、密勾线、土黄坡、青绿山、明溪茂林,诗意盎然,风格,别开生面。精微处,涉笔成趣,无刻划之迹、率真自然;如风行水上、自然成文;概括处、空灵飘逸、言简意远、若平野望岳,岭断云连。清灵不媚俗、豪放不荒率、幽美不柔靡,充实不迫塞,深得笔墨之三昧真谛,有白乐天平淡出真之艺术境界。
石涛说:“搜尽奇峰打草稿。”此语一出,三来颇具影响。于是凡为绘事,必负笈壮游,揽泰山之峻,探华山之险、收庐山之秀、摄黄山之奇,欲将天下山川绝妙囊括一画,此似为难事,果如此,令人景仰。然为寻常之境传神写照,将那不为人所乐道之山川草木图绘缣素,写出其气质与精神,似乎更为不易。但凡状寻常之境,须从气质与精神上把握,感悟其质与理,断难得江山之助、从奇峰苍木、危崖激瀑中找到形的启示。惟将个人情感与寻常山川之魂魄交融媾和,方可运思,形成一种意识的趋向,从而因心造境。这便是在熟悉生活之上另外营构一种生活的意向,它是需要有善于发现生活之美的眼力并且有能够提炼生活之美能力的。罗丹说:所谓大师,就是能够从平凡之中提炼出不平凡的美来。张公以桂北山水作为体验生活的基础,进而从中提炼出自己的清新雅秀的山水境界,正是罗丹所赞美之人。
张守世画之气韵,在于其满构图之间迸发的物象张力和笔墨语言的充实。孟子曰:“充实之谓美、美之有光辉谓之大。”充实的物象之间各具灵性便表现了一种静美,而诸多静美便汇集了一种大美。美从一草一木中汇集,形成了一种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便是大和崇高,在绘画中,物象繁复易陷于琐细,画入腻俗而不耐品,一般人视为畏途而不敢为之。故古人作画,往往三二坡石,五、七株树而已,不作繁纷之笔即为此理。今张守世反其道而行之,于构图中将宠杂物象写出,有序有机、恰当安排,此见匠心,此公有罗织万象之智慧,亦有穿棱丝缕之机巧,如此俊才,可谓难得。
张守世先生从容淡定的物象安排中,折射出一种人格取向,其应属那类善与普通公民和谐相处,集民众之势合为一种伟大力量的践行者,无剑技弩张之语,亦无哗众取宠之举,从容不迫地一路走来,踏实之足下留历史清晰记印,起初不为人知,到后来为世所惊呼。在这亦步亦趋地行进中慢慢地改变了世路的方向,成了一个不凡的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