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云阳竹笔筒收藏鉴定 价值评估 重庆盛乾文化
通常来说,那些十分的东西,才是值钱的。比方玉,比方和田玉,比方和田玉里面的羊脂白玉和黄玉,或红玉。因为少呀!
据说,现在和田那两条产玉的河里,已经再也挖不到籽玉了。大型的挖掘机几乎要挖穿地球,也挖不到细密滑润的和田籽玉了。尽管经济不好的时候,玉价似乎有点不像以前那么疯狂地一路往上涨,甚至太普通的玉,还有点儿掉价。
但是,玉料,以及用玉加工成的艺术品,依然被人们珍爱。一代代人,一场场时代的风云变幻,一波波经济的起伏,美玉的价值,始终是尊贵的。除非到了饥荒的岁月,再吃不上一口东西就要饿死了,那个时候,可能用一块好的白玉,都换不来一枚地瓜。因为地瓜可以救命。但是,当饥荒过去,丰衣足食重新回到人们生活中的时候,美玉复又光彩迷人,千金难易了。谁再提出用地瓜来换取美玉,那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了,会被天下人笑话。
当然不光是玉。翡翠、紫檀、黄花梨、沉香、犀角、象牙等从古到今都因为珍贵而被人们用来雕刻成艺术品珍藏、把玩的,都是因稀而贵。如果随便一棵树,质地都比紫檀更硬,黄花梨树呢,满世界都是,就像道旁树,如果大象、犀牛比猪羊牛马还多,那么,它们一定跟珍贵扯不上边。
然而似乎竹子是个例外。竹子这种植物,实在是太多太普通了。人们可能没见过白玉,没见过犀牛,没见过紫檀黄花梨,但是,谁没见过竹子呀?我们的日常生活用品,以竹子为材制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筷子、篮子、席子、帽子、桌椅床榻,几乎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它的身影。但是我们不可能用玉来做这些东西吧?只有宫廷里才会这么干吧!
但是竹子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地位却很不一般。它的特殊的相貌和秉性,往往被旧文人视为一种清高和气节的象征。它是正直的、虚心的、有节的,而且还有顽强生长的一面,而且还是理想的审美对象。所以竹子入画,入诗,入心。所以才有“可以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之说。郑板桥说它“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西南东北风”,其实是以竹喻人,寄情托志于竹啊。
所以竹材更多地被文人雅士利用,不仅在房前屋后裁种,而且还制成笔、砚、笔架、笔盒、臂搁、印规、香筒、香囊、笔筒、茶则、茶勺、扇子、如意、发簪等文具和雅物。与竹相伴,顾竹自怜,寒暑晨昏,丹青诗书而终老。
而在竹子上施以雕刻,则更是令这普通的植物原材料羽化登仙之举。文人的志向抱负和意趣审美,在竹子上雕镂铭刻,注入竹子的表面和肌理,又仿佛是从竹子里生长出来的字画文章。竹子不再只是竹子,不再是物,而有了灵魂,有了情感,有了思想,有了境界。它成了表达与倾诉的载体,成了挥洒才情的舞台。就像纸,用刀如用笔;就像琴,可以轻抚慢拢,暗抒胸臆。无论是文字,还是山水人物花鸟草虫,竟在竹子上春去秋来、生生不息。
并且因为材料野贱,所以兴之所致,便可操刀施刻,或徐或疾,或提或按,或繁或简,亦书亦画,抑扬顿挫,随心所欲。或置之自家案头,或清赏或励志;或馈赠良友,投桃报李,风雅唱和。人类文明绵延不绝,精神的东西才是宝贵的。寄托了文人的志趣审美的竹子,其文化价值乃至商业价值,都已经不可与普通的竹子同日而语了。
因此那些竹刻大家的作品,其珍贵程度,远非金银可比。古有嘉定三松,以及吴鲁珍、张希黄、濮仲谦、顾珏们,近代有支慈庵、金西崖、徐素白们,当代有安之、徐秉方、徐秉言、张泰中们。他们的作品与唐寅、文徵明、齐白石、张大千、吴冠中比肩,受藏家热烈追捧,得到了艺术史的充分肯定。
顾珏所刻的一只竹笔筒,曾在香港苏富比创下一千四百多万港元的拍卖纪录。这在对竹刻全无了解的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其实道理很简单,只要想想绘画,一张宣纸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但是,张大千、齐白石在上面一画,立刻价格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竹材也就是纸吧,刻刀就是笔和颜料,竹刻家是在竹子上作画,是在竹子上塑形,在竹子上寄托审美理想,在竹子上挥洒才情。
当然晚清以降,一些匠气的竹刻,其实是并没有什么价值的。道理和画还是一样。行画虽然在许多人眼里也挺漂亮,几元几十元就能买到,但它与天才的创造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谁说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来着?艺术史肯定是天才创造的,是一部群雄争锋、诸峰崛起的历史。在这样壮阔的画卷里,书法绘画、思想哲学、诗词歌赋、文章传奇,以及各路工艺,乃至奇技淫巧,五光十色,绚烂璀璨,如万山秋林,如烟去霞蔚。这就是文明,这就是文化,人类前仆后继生生不息,留下来宝贵的,不就是文明和文化吗?没有了精神的光华和结晶,人类还剩下什么呢?竹子的精神赋格,竹刻的艺术,自然也不例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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